茶树王
我来布朗山已经两天了,拍摄工作陷入僵局,索性把年假请了,在此安心住下.这是五月,布朗山为期数月的雨季开始了.绵密的雨,催眠般落在草木植被、花卉丛林之上,随即被悄无声息地吸走.
我的拍摄对象是一位老人,七十一岁,牙齿掉了大半,说话时嘴巴严重漏风,鼻孔里也净是嗡嗡之声,听不太清.今年是本县普洱茶协会成立十周年,而他是保护茶山的大功臣,自五十年前上山,一直没有离开.从前,山上还挺热闹,有男人、女人,有运送茶叶的驴子和马.后来,汽车取代浩浩荡荡的马帮.再后来,茶厂干脆搬到另一个交通便捷的地方,人和汽车都不来了,他也退休了,但仍然留在山上头.唯一一次的下山还在几年前,工资不再以现金的形式发放,他们要他去城里的银行开户头、办卡.外面世界变化太快,认识的人都不见了,熟悉的房子、店铺都拆了,耳边净是汽车喇叭声.老人在旅店躺了一夜,天一亮便退了房,重新回到山上.此后,再也没有下来过.比他晚来的人都走了,他还没有走;茶厂都搬走了,他还留在那里.我想知道他为何留下.因为工作,我近距离接触过很多人,总以为自己比别人知道得多一些,也有这个知情权.
茶树王
2022-04-24(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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