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
一许多年后,赵福生依然清楚地记得在长津湖东岸,他把《证明》掖进棉衣洞里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刚刚露了个头,还来不及覆盖长津湖东岸的阵地,天色正黑灰不分,那纸片儿便打闪般在他脑壳里倏地一晃,跟着便是眼前忽地一黑,初以为是发眩晕——这在近几天是常事,冻的或者饿的,或者冻饿交迫的——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知道,是天已经黑透了.那天的天,黑得十分邪性,自始至终不招人待见.那是整整一个白天劈头盖脸、齑粉般稠密的大雪后,夜幕才终于在对面哨兵没完没了的踱步和己方阵地一片焦躁的等待中从天际滑落下来,过程极其缓慢,慢得就像赵福生熟悉的那方盖头从老婆玉秀的头顶徐徐飘落,于朦胧迷幻中,一丝一缕地,一分一毫地往下坠.
2016-06-13(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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