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69/j.issn.1671-1432.2022.07.018
远村风景
草垛
鸭蛋形的打麦场,闲了一秋,闲了一冬,风刮、日晒,终于皲裂了,如乌龟的背.一场春雨过后,地缝里生了草.草都瘦,只长叶,不开花.场边,一个麦秸垛,表面已枯朽,灰不拉即的,不复有当初的金黄;也矮了许多,好似稀软的黑豆面蒸出的窝头.垛前,坐两个老翁晒太阳,背靠麦草,一定很柔和,袖手抱膝,显得很自在.眼半闭着,嘴半张着,满脸褶皱,深长而粗糙,如老榆树的皮.日头把带热力的白光,匀匀地洒在黧黑的脸上,蓝黑的棉帽、棉袄、棉裤上,无声无息.两人都不说话.往日的事,彼此都知道,不必说;今日的事,彼此都不知道,无话说.便都呆呆地坐着,眼不动,嘴不动,身子不动,似醒似睡,似活似僵,把太阳坐成了静止的,把时间坐成了凝固的,好像八百年前就在这儿坐着,还要再坐八百年.
2022-07-28(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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