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兽慈舟
祖父是一个兽医,不大跟人说话.
我开始知事的时候,他在我们家乡已是名人,除了老县长,大概没有谁比他更有持久的名声.但我知道他的微弱与平凡.
他从旧社会过来,讳名世凯.但即便他姓刘,世凯这个名字终归是不好.幸亏来到新社会,组织上慎重,及时给了结论:刘世凯同志出生于1903年,当时北洋军阀袁世凯尚未登基,"世凯"之名跟那个洪宪皇帝无涉.他的名字在新社会继续使用,与他的光头、虎脸、八字胡、白玻璃眼镜以及藏青色中山服相伴终身.不过,在我的记忆里,由于名望和煞气,从来没有谁对他直呼其名,一般人都会跟他点头,称他刘医生、刘先生或者刘老先生.据说社会上曾经有人给他起了一个绰号,不敢当着他和家人的面叫唤.是个什么绰号呢?我不想追究,看过此文的人可以随便给他安一个.
2022-03-01（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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